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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子學說



   莊子生於戰國期間,活在烽火連天,動洫不安的時代,感到絕望窒息。他是宋人,而宋人因是周征服的殷遺民,悲慘的亡國命運,加上多次的戰亂,使他有受盡屈辱及體會亡國的「無力感」。方此紛亂之世,孔孟以仁義禮樂救世,墨子以兼愛奔走於諸國間,但在莊子看來,皆勞而無功,更有「愚知相欺,善否相非」之感慨。而一些「巧言偏辯」者,更為莊子所鄙惡。於是他否定爭辯的價值,而主張「棄知」以達天下大治。莊子陶醉於性靜的生活,「清靜無為,無是無非,無善無惡,無生無死」。他的人生哲學是「依乎天理,因其因然。」他認習俗制度有傷於生命的本質,故他強調反樸歸真。這種態度是基於他對生命的熱愛,而不是純然一種厭惡的反動。在莊子三十三篇著作中,包括了所謂的「內篇」、「外篇」、「雜篇」。有些是莊子門人的思想,有些是莊學的旁支,當然,也有一部份是純正的莊子思想。在這些篇章中,內七篇是很重要的著作,因為它代表了莊子個人純粹的中心思想,雖然絕大多數都是由寓言所連綴而成一個主題的思想,但這卻不妨他思想的連貫性。



宇宙觀



道論



   莊子繼承了老子的思想,他認為世界的本源是「道」,自古以來就存在著。但何謂「道」? 莊子在《大宗師》中有謂道「有情有信,無為無形」,且「自本自根,未有天地,自古已固存」。故「道」是永恆的、絕對的、無變化的;而萬物則是暫時的、相對的、有變化的。因此他說:「道無終始,物有生死。」





萬物



   而無形之道何以能化成天下萬物呢 ? 莊子謂「道生一」,即「泰初有無,無有無名,一之所起,有一而未形」,在這種基礎上,則成萬物之「德」,或「德畜之」。然後就能「未形者有分,且然無間,謂之命」。後成能動再生物,物成生理,後成形。最後「形体保神,各有儀則,謂之性」; 這就是從無到有,再由有至無,而再化為「道」《天地》



陰陽



   自有天地以還,有一氣,再化為陰陽 ; 陽氣暖而陰氣寒,二氣相和而成萬物,待人死後,則再化為氣,再生物,故人喜生而惡死,只是人的偏見,莊子把老子的「一」進而化成「一氣」《知北游》





   故莊子認為物「無動而不變,無時而不移」,「道」是「無終始」的。



   莊子所說的「道」,是指人的主體精神。他認為人只要自以為精神上得到「道」,就可以與「道」同體。他把大地和萬物與「我」說成是合而為一的東西,「道」既然存在於大地萬物之中,也就存在於「我」。因此,「我」就是「道」,「道」就是「我」。莊子從這觀點出發,認為天即人,人即天。這就是一種「天人合一」的思想。



知識論



道無所知



   莊子對「道」的解釋和老子相近,皆言道是離物而造萬物的。且道無處不在 ; 但道郤非萬物自身的道。故道不可知,世界也不可知,也不必去求知。





求知



   莊子主張大家都不要有知識,莊子謂「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無涯,以有涯隨無涯,殆已,而知者,殆而已矣。」故求知實無謂。他以為人的生命有限,而知識是無限的。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知識,是十分危險的事,因此主張絕聖棄智,回復史前的社會狀態。





意代言



   莊子不認為言而知意,有謂「言者所以為意,得意而忘言」故言簡直是胡言,故他又謂「知者不言,言者不知」而「至人」的言可傳言,但凡人則聽不明,故莊子望能找到「忘言之人」,「相視而笑,莫逆於心」。





因時制議



   由於莊子崇尚自然,不受束搏,因此他主張取消一切社會制度,取消禮義法制,取消一切文化知識和科學技術。他以為如果能拋棄知識,社會上沒有聖賢才智的人,亦沒有有大盜,天下就會太平。他說:「絕聖棄智,大盜乃止。」故此,莊子不同意「法先王」,「法後王」因今時世道已變,不能只盲從先王的禮義法度,應因時制義,若不如此則只是「膠柱鼓瑟」。



人生觀





   莊子對人生幸福之觀察,以為凡物皆由道而各其德,不須外求。





齊物論



   跟老子一樣,莊子承認天地萬物及人事間之背後有一運行不息的規律在支配著,那就是道。他認為道地萬物所以生的總原理,有物即有道,故道無所不在,無終無始而永存。由道而生的天地萬物皆在無時無刻地變化。他說:「物之生也,若驟若馳,無動而不變,無時而不移,一般人面對這種自然之變化運行,作出了表面相對皂評價,故言月之有盈虛,專之有得失成敗,生命之有存亡,進而產生感情上之愛惡、喜怒,這是一般人未知「變易論」之故。莊子否定常人對事物狹隘而相對的評論。在《消遙遊》中,小鳥之譏大鵬,《秋水》中河泊之自大,皆是針對常人處身狹隘,用渺少或片面的角度去觀察事物而產生錯誤的結論。他認為儒墨的爭論,徒然導致「彼亦一是非,此亦一是非」終無結果。莊子捐出真聖人者,能摒除人事的目光,順應萬物的自然本性來觀萬物;換言之,莊子反對人事相對的觀物角度,而主張以絕對至高的道去觀物。



   在這種以道觀物的角度中,莊子領略到天下的萬事萬物都是齊一的,提倡把一切相反的視為齊一,彼此並沒有甚麼分別的。莊子以為一切事物的性質、差別、特點,及一切客觀的真理都是不存在的,萬物皆為道所生。由以上的的觀點推廣出去,天下間便沒有了高低、強弱、古今、大小、是非、善惡、先後之分。故物無不好,這些不是由客觀事物本身性質所決定的,而是由人的主觀意志所決定的。莊子以為人既能打破有無、大小、是非、善惡、榮辱的概念,進而臻至「天地與我並生,萬物與我齊一」的境界。因此「外生死」,他的妻子剛死去的時候,他便擊起瓦盤唱歌。他這一種表現,就是由於他看破了生和死的界限,他認為生和死是沒有什麼分別的。生固可喜,死亦無悲;由是可齊生死,人亦可無生死。這就是所謂「齊物論」。



   由「齊物論」推而廣之,則是「通人我」,莊子認為萬事萬物的根源來自「道」故形軀雖異於他物,然實與萬物般同級,而存於宇宙之間,了解這個道理就不會有人我之分了。我與天地合一 ,而事皆平等,一切皆可齊觀。





逍遙



   消遙莊子的哲學中心是歸於自然,任行,《逍遙遊》一文中,正可表達這種達觀的情懷。人既能齊物,則能逍遙 ,謂逍遙 ,就是追求一個內心自由自在的至人境界,無拘無束,一切皆無,順性而行,「得而不喜,失而不憂」,這種安時而處順的心態,就是逍遙的表現。



   能逍遙而遊,能達此逍遙之境,與齊物有關。基於齊物論,萬物無善惡、美醜之分,存在亦無生死之別,於是人亦不為外物所累,不為得失所縈繞,更不會為生死所掀動,這動「生而不說,死而不禍的態度就是「外生死」的表現。可以「外生死」「逍遙遊」的人,當然懂得「養生」,莊子嘗試以「庖丁解牛」為喻,闡述養生之道,這亦是莊子人生觀的重要環節。莊子以為養生之道,在於能「依乎天理,因其因然」,如此則能不傷己身,靜觀萬物的變遷,以心靈支配萬物,而不求以人力完成之。



   若要如此,要做到「無己、無功、無名」從物質世界解放,而人與自然合一的境界。故《逍遙遊》曰:「列子御風而行,冷然善也,旨有五日而後返,彼於致福者,未數數然也,此雖免乎行,猶有所待者也」 推之世上一般人皆以得富貴,名譽,而後快。有所待而逍遙,故此為有限制之逍遙;若要得絕對的逍遙,則要至其逍遙無所待、無限制。



達觀



   莊子的理想人生為「與化為人」。則為「化是宇宙界,是人生外面之大環」 在此大環得安放,便能與化為人 ; 但人生之大患,只認此有限之人生,而不認無限之大化。而莊子人生之最高界,為作一「忘物忘己」,「不知悅生」,「不知惡死」的真人。既然一切萬事萬物都是齊一的,因此生和死都是一樣的,所以他主張人們不應困於生和死的哀樂情緒中。因為當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,便是走向死亡的開始。所以一個人如果要得到至安至樂的人生,便必須要順乎自然,破除一切的拘執。他說:「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。」人之生死只是如春夏秋冬一般循環不息,故並不足道,所以在他妻子死時,莊子仍能鼓盆而歌,是為「輕生死」。故由此推之,主一切達觀,所謂「安時而處順」;此外,又認為人生在世,應超乎形骸之外 ,他以「莊周夢為蝴蝶」為例,突破「我」的界限。因人的初始,本來就沒有形体,人由生形以至於滅,故人之形並不足道。人應打破生死物我,以至於「與化為人」。故莊子的人生觀是不囿於生死哀樂的情緒中。



尚自然



  莊子主張自然之道,以為天是有規律性的,所以牛馬四足,是天性。牛馬本著他們的天性,便能各適其適。可惜人卻要絡馬之首,要穿牛之鼻,違反自然,使牛馬失去自由,使牠們不道能各適其適,這是反乎天的。所以莊子主張萬物都當順其自然,反對一切人為的措施。



宗教觀





   莊子在其書中有「神」的觀念,但並非信鬼神,而為一「與化為人」之至人。又可謂「人神人」或「真人」「天人」此種人可稱宇宙人,但依然是一物。但已超越人生界而遨遊乎宇宙界。故莊子雖喜講宇宙界,但卻是無神論者。



政冶觀





思想大要



   莊子生於戰國中期,正傎大亂,他既無力改變現況,故便從這黑暗時期退出來,在自己的理想世界中找尋精神上的解脫。故其思想可謂比老子更為出世。莊子以為世上之章制度,皆定一「好」以為行為標準,雖制定者本意雖善,但卻只會予人民更為苦痛,這即強不齊而使之齊,愛之適足以害之,故莊子倡以不冶冶天下。《應帝王篇》





無為而治



   從「以道觀物」推展成的政治理論,是「聞在宥天下,不聞治天下。」「順性自然,無容私焉,而天下治矣。」莊子以為聖人在人事上、社會上、政治上所訂的種種規限,未嘗不可說是出於善心,但不免流於改變天然絡馬首,穿牛鼻,使人不能享順自然之福,從而喪失生趣,既然如此,莊子認為欲使天下治,則莫如以不治治之,故莊子亦主張無為而治的政治手段。



絕對自由平等



   莊子倡人皆有絕對之自由平等,則可順其自然之性而得幸福,因天下之物皆無不好。莊子「鳧脛雖短,續之則忱 ,鵰脛雖長,斷之則悲」比喻為政應順其自然;因當時之大亂,多因人為干預太多,故不冶而冶便可達冶。





無用之用



   莊子以無用之用來逃避黑暗統冶,莊子以櫟樹的寓言,說因櫟樹冇用,便不會有人砍它,故人有用自會招禍《人間世》,但亦有謂能鳴的雁會招人養之,不鳴者則殺之,可知不可完全無用,故要「處乎材與不材之間」《山木》這就是「無用之用」。





無國



   莊子認為無國無制度就是最理想的社會,莊子眼見人們互相殘害,各國爭戰不休,故希望回到太初世界中,便能得至安至樂;故此莊子以為天下事皆無可為,其出世思想比老子更深,可說是近於現代之無政府主義者。



   莊子之學,貴乎出於世,故對戰國之亂世,皆有一定之影響力,這與儒家之入世思想有極大分別。故凡在昇平之世,儒瘃則盛;戰亂之後,必為道家大盛。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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